禪僧的腦波果然不可思議令人驚訝之一是︰坐禪中人的腦波緩慢、呼吸減少，如同睡眠；其二是︰坐禪開始僅五十秒，腦波即能回復常態；其三是︰禪坐雖是完全放鬆，卻處於一種機動性狀態，隨時可以醒來
文／游乾桂
有關禪的一些流傳，早己不用分說，可以查閱的檔案，可說是滿坑
滿谷，諸如禪間、禪公案、偈語，甚至日本的鈴木大佐與佛洛姆的對
話，也曾被傳為美談；這些使禪再度廣入人心的則是，「禪七」、「
禪十四」之類的禪學研修，再度把禪學提升成一門顯學。
究竟什麼是禪？
即使學禪多年的禪修者，或者高僧大德也未必說個明白；我不想從
「達摩禪「、「曹洞禪」、「黃檗禪」、「臨濟禪」、「無門禪」等
等禪史的角度談它，也不想從公案或參話頭的方式解謎，對於完全未
接觸禪的大德來說，這太難了；簡單的說，禪的本質是「見性」的方
法，是一條指引人們掙脫桎梏走向自由之路的妙方；如果我可以借用
佛洛依德的潛能說，禪應該可以視為一種自然引出內在潛藏每個人內
心一切活力的俏點子，概念上與西方的精神分析並無二異，甚至可以
視為催眠治療的前身。
正如佛家諸師父所言，禪希望開啟的是，人類的「第三隻眼」，密
訪自己未知的潛在境地，佛家語就叫「照見本性」，讓罩在頭頂的那
片烏雲散去，展現生命的光華；嚴格來看，它可能還是一門去除悲觀
的觀妙法門；根據＜西藏生死書＞的作者索田仁波切說言，打禪的第
一個階段，多半是烏雲密布的，這是因為原本處於紛雜的現代人，在
禪修裡佇足，照見原本紛亂的心池所致，經過這片漣漪，才能終歸平
靜；這正是禪師所謂的，掙扎的結果是「永遠的肯定」之意。
經這麼分析，是不是頗有精神分析的味道，或者你早已認為，禪坐
本來就是一種「內化自我式」的心理分析術，是一種近乎深沈的自
我檢討，適時的把內在垃圾沈澱逼出。
禪如何幫人解決難題？
禪的最高境界自然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然而，究竟
不是每個人都能頓悟人生︰作為一個人，在生活裡畫地自限，是免不
了的生命魔障，把真相扭曲，墮入無明，產生偏見、怨懟、不滿、嫉
妒等等妄念，禪也無法一時之間，即教人平行而行，波波折折自是難
免，但透過「直觀」、「體驗」，終能像蘇東坡一樣︰
「廬山煙雨浙江潮，
未到千般恨不消；
及至到來無一事，
廬山煙雨浙江潮。」
禪並非萬能的，就像人也不是萬能的一樣︰我們都很有限，所以必
須各取所需，必須各自尋求合適自己的「超越」法則，於是方式與結
果各有不同，儘管每個人所得各有不一，但禪坐對人的益處卻是顯而
易見的。
禪是什麼？
這一次如果改由你回答，也許會更貼近某位禪師所言︰「禪是倒在
烈火上的油。」每位成為禪悟的人，都得經過這種強烈的燒烤。
禪的科學觀
經過烘焙之後的禪實踐者，到底會有什麼變化？
一般多會從心性的角度思考，認為禪悟的人，必然是位有為的禪師
，這就錯了，即使是四大皆空的僧侶，也不見得是個好的禪師，那是
精神上的無上成就，很少人能及，多數人只能做到洗滌雜質，展望新
人生。
我希望先打住有關禪的神祕面紗，用科學解構；科學家從禪僧的禪
體悟發現，禪僧的腦波果然不可思議，令人驚訝之一是坐禪中人的腦
波緩慢、呼吸減少，狀況如同睡眠，傳言的龜息大法果然屬實；其二
是坐禪開始僅五十秒，腦波即能回復常態；其三是，禪坐雖是完全放
鬆，但卻處於一種機動性狀態中，隨時可以醒來，如在洞中坐禪全無
鼻息的廣欽和尚，當弘一法師見他時，彈指即醒。
從這項研究得知，坐禪具有「紓解神經緊張」的功效，這大概可以
用佛家所謂的「一心不亂」來解釋，亦即「三昧」；坐禪具有動靜如
一的效果，正如禪坐的梵意一般，有寂靜、正受、禪定的內含，把內
心統一在無雜質的心境中。
這項研究很早就展開了，一九三五年法國的心臟學家自洛西用心電
圖實驗瑜珈僧控制「自律神經」的情況，神奇的發現自律神經居然有
被禪師控制的可能性；日本生理心理學家蘇文與阿古薩研究靜坐時發
現，它是一種奇妙的深度呼吸，二氧化碳減少了百分之二十，氧氣消
耗量銳減；相似的結果，印度的生理學家亞南億也曾做過，他發現靜
坐大師可以在密室內超過十小時，所需的氧量只有人類最少量的百分
之七十，甚至一半而已。
隨著科學的進步，對禪的了解也隨著增多，給了世人的驚訝，也就
與日劇增，羅拔‧克茲華萊士算是美國科學領域裡，第一位用科學的
方式探測禪坐的人，他的醫學博士論文在一九七○年完成，題目便是
︰「有關超覺靜坐的生理效果」，得到近似入定的驚人效果；在德國
的醫療機構的實驗，甚至發現，靜坐者的新陳代謝明顯減少像似冬眠
的蛇類，腦波則是明顯的睡眠波。
總之，近七十年來的科學實證，愈來愈相信靜坐可以使人處在一種
「寧靜的鬆弛狀態」，在思想的心沈靜下來之後，馬上進入一種醒覺
狀態，充滿純享樂。氧的需要量減少，細胞活動慢慢緩慢下來，這種
情形能減少血液內與緊張、焦慮有關的化學變化，提供舒服感，使人
更能面對壓力。
禪師說，禪的心是明鏡止水，大概是這個意思吧，彷彿醍醐灌頂，
教人處於湛然而寂靜領悟之境；這樣的禪體悟，實際上已超越了理論
世界，很難用文字表達，但基本上，從科學的實證觀點來說，它已具
有解除不安、焦慮、壓力、憂鬱、不平等等心病的功能。
「一寸坐禪一寸佛，一尺坐禪一尺佛，寸寸坐禪丈六佛。」禪僧五
十秒內可以進入禪坐三昧，而你我雖然未能如此，但起碼也能其中化
解一些生活劫，安心自在。
禪與精神醫療
這個年代的人，雖沒有心理困擾是騙人的，每個人都曾遭遇過或多
或少的心情劫難。
現代台灣人的心理困頓有那些？
焦慮不安、自我不滿、忙死了、忙壞了、空虛寂寞、生活毫無意義
，應該是絕對免不了的狀況；這些通稱為壓力症候群，由忙碌與病態
生活造成，一般來說，任何一個充滿競爭、占有、憤恨、侵犯、累積
財富、貪、爭奪的現在生活中，這種症狀是很自然的，慾望的奔流，
總有滿足與不滿足而已，不滿足的自然會衝破閥限，成為精神的受難
者。
禪如果僅停在科學上的成就就沒有稀罕的，生理、心理學家發現，
很多生心理疾病，與自律神經的交感、副交感的不平衡有關，例如胃
腸病、肺病、早老性癡呆、皮膚病等等，自律神經的不穩定是過度緊
張的前兆，與高血壓也有關。
靜坐三個月，發現前述的這些疾病都有明顯的改善；靜坐對哮喘、
癲癇、失眠的治療也很卓著。
禪被應用於一般生活中的改善，更是比比皆是，有些人學習禪坐多
年之後發現，除了感冒、冒疼之類的小病不見了之外，體力、精力、
休息效果、鬆弛程度，居然是以往的四倍之多，整個人像一塊海綿一
樣，呼吸多，也享樂得多。
禪坐能讓人平靜，平靜使人明白自己的生命需要什麼？與不需要什
麼？愈來愈能容忍別人，偏見也就愈來愈少；以前的絕望、孤獨、焦
急不見了，靜坐帶來了年輕與希望；我直覺自己愈加敬重自己、肯定
自己，睡得比以前少，但很清爽，味覺愈來愈好，吃起東西來比以前
更有味道。
禪被西方精神醫學家用在治療上，已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了，霍妮（
HORNEY）稱它為「覺醒法」或「除妄法」，他認為只要把妨礙理想化
的幻相去除，真正的自我就有發展的機會；佛洛姆的禪學造詣更是大
家耳熟能詳的，他比較強調，禪的實踐；從近代的實驗結果得知，一
心不亂的坐禪，對情緒的安定，尤其是尚有病識狀態的精神官能症患
者的情緒安撫，效果卓著。就連美國的心理學之父威廉‧詹姆斯也都
曾參與類似禪坐的靜坐活動，他為文表示，靜坐是一種喚起深度意志
力的方法，可以增加個人活力與生命力；畢竟大多數的現代人都被囿
限在一個小圈圈裡，潛能閉塞無從發揮。
精神科醫生多半只建議患者，每天用打坐觀想十五分鐘就好，但要
定時用功打坐，大體來說，同意醫生指令的患者，效果通常非常良好
，治療師功用變成只是提醒與分享打坐的難題與過程，迷惘了就予以
釐清，終究會如汩汩泉水。
禪悟，說得簡單，便是習得趙州和尚所謂的「平常心」。
「悟」是禪的根本大法，透過悟達到認識自我原性的機會，它是「
宇宙無意識」的突然釋放與昇華。我們應該這麼說，禪是以觀照，透
過悟的方式，克服文明世界潛在實存的疏離與一切二元對立的體識境
界。
禪做心藥
至於心理健康方面，禪坐也有實質的功能︰心理學家梅納‧西力（
Shelly）證明，超覺靜坐有使人變得較「快樂」、「輕鬆」、「不悲
傷」、「工作能力增強」等等功能，愈來愈短暫沈耽在疲憊、緊張、
焦慮、沮喪的環境之中；禪坐能使人學會自治、社交力、自信心、情
緒控制都明顯增加。
夏飛的調查指出，一百二十六名實際參與靜坐的人，高達百分之九
十二的冥想之後，身心舒暢，百分之七十五覺得精神更能集中；布魯
菲爾醫生，曾用禪坐治療神經緊張的患者，效果驚奇。
在有關禪療與其他精神問題的心理治療的比較研究發現，教人放鬆
的禪療，很容易進入治療狀態，很快就能把心中的委曲一五一十的吐
露出來，這一點明顯是心理醫生最期待的結果，而禪療輕而易舉就辦
到了。
心理學家查爾斯‧塔特相信，禪坐具有精神的潤滑作用，它能使不
足的注意，經由靜坐，而歸於意識之中；精神分析的治療來自醫生的
引導，而禪療的治療者就是自己。
分析夢境確實對了解病人有莫大的助益，但對無力具有使煩憂摒除
的功能，禪坐似夢的覺醒，卻能在半夢半醒之中解決問題；如果無意
獨立解決問題，單獨與治療師會面是無效的；心理分析在心理治療的
功效上，是被公認的，但近代的禪坐，在心理醫療的效果更是備受肯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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